是老夫人的贴身婢女,与老夫人相伴这么多年,感情总是不同。若她劝几句,老夫人说不得就不会为难郭娆了,顶多将她赶出国公府。 三姑奶奶对这郭娆也算是用心良苦了。 她叹了口气,显然三姑奶奶还是低估了自己母亲的狠心,她要的不是让郭娆离开,而是让她死。 其它事她也许可以帮忙,可这,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决定。 张嬷嬷苦笑,她了解老夫人,若是求情,必然火上加油,说不得还殃及池鱼。 她忽然又想起除夕宴上那个亭亭玉立的身影,一身银红小袄,几分浅淡优雅,几分天生媚色,婉转一笑时,灿若桃花。若再长大些,必然魅惑倾城,不知倾倒多少儿郎。 几番思量,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,郭娆也许可以不用死。 现在后宫霍贵妃独大,甚至压过了皇后。霍贵妃又是个心大的,竟然还想撺掇着皇帝废太子。 前几日的一次校场比试,霍贵妃的儿子靖王遇刺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一场陷害,偏偏当今圣上是个喜欢好颜色的,被那狐媚子迷得七晕八素,竟折了皇后的面子,大罚太子。 想当初,皇帝与皇后也是少年夫妻,曾琴瑟和鸣过,如今过得却像陌生人。 老夫人与皇帝纵然有几分姑侄情谊,又曾扶持皇帝登基有功,但随着岁月的流逝,人总是善于淡忘。 太子的荣辱与国公府一体,若太子倒了,这国公府……等老夫人一死,皇帝殡天,靖王登基,国公府肯定落不了好。 若将郭娆送进宫,夺得皇帝宠爱,那…… 想到这里,她走到老夫人身边,耳语几句。 她能帮的,也就这些了,若老夫人不听,那这郭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。 郭娆刚到松风堂,就感觉到一股沉闷之感,不知为何,她有些心慌。 “表小姐,老夫人等您很久了,快进去吧。”出来的是画眉,同往常一样,笑着开口。 她仔细观察了画眉,画眉眉眼带笑,和以往一样。她努力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,点点头,抬步进去。 屋子里燃着甘松香,透过镂空雕炉,安静地吞云吐雾。老夫人正靠在软榻上,闭着双眼,张嬷嬷垂立身侧,看不清表情。 郭娆的心不知缘何地,突然跳得很快。 “阿娆见过外祖母。”她上前几步,像平时一样,微微笑着行礼。 半晌没有听到老夫人回话,郭娆不知道做错了什么,抿着唇,静静等着。 “听说你昨日在佛堂念了一天经,现在感觉怎么样?”终于开口,却声音平淡。 郭娆听不出喜怒,只以为老夫人在关心自己的身体,于是微微笑道:“外祖母不用担心,阿娆已经没事了。”说着她走到老夫人身边,关切开口,“母亲走了后,您大病了一场,现在可好些了?” 不知什么话刺激了她,老夫人倏地睁开眼,言语轻蔑:“母亲?你喊得不心虚吗?” 郭娆心头一跳,忽然明白那股沉闷从何而来。 她的身份,季瑜还是告诉老夫人了。 偷来的,终究要还,她始终只是个小麻雀,穿上金衣也变不了凤凰。只是她不知道,这一日,竟然来得这样快。 她开口,想要解释。老夫人很好,待她一片真心,她不想让老夫人误解她只是因为贪图荣华权贵才来的京城:“外祖母,阿娆不是故意瞒您的,母亲说……” “闭嘴!你是什么身份?跟本宫攀亲戚,你配得起吗?”解释被打断。 一句本宫,将平时的威严一览无遗。 也是,朝歌尊贵的平魏大长公主,当今皇帝的亲姑母,身份贵重如斯,不是谁都可以攀附。这里包含了太多轻蔑与不屑。郭娆倒退一步,面色惨白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