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凉意。 及至到了商场,这份冷中更添一份凌厉,再亲近也有一份疏离感。 想想也实在是情有可原,他初出茅庐便被委以重任,如果不刻意培养自身成熟稳重的气场,怎么可能压得住手底下那帮对他颇有微词的元老。 他办公室里最显眼一处,便是他亲手写的十个行楷大字:用霹雳手段,显菩萨心肠。 曾让曾国藩热泪盈眶的一对寿联,用在纪宁钧身上也刚刚好。外界送他绰号“怒目金刚”,是因为他有初生牛犊之孤勇,向来以恶制恶,从不掩一身锋芒。 纪宁钧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。 他从小便只做第一名,旁人能做到的事,他不仅要做到,还要做到最好。他认定下的目标,再多反对虽千万人吾往矣。 进入公司不过短短数月,便以雷霆之势肃清异己。如此地震,几乎所有人都说他会尝到苦头,然而公司不仅安然无恙,市值还节节攀升。 集团重组上市当天的敲钟仪式,他手持鼓槌静默站立只是寻常,身后却是一整个城市的俯仰追望,自此无人能出其右。 他仍不满。生意场上,已婚男士的信誉度总是比未婚男士要高得多,他便立刻找了离他最近的柏溪匆匆领证。 柏溪每每都觉得好奇,明明是这么一个面冷心冷的人,怎么一到了床上就完全变了样。 柏溪尚算青涩的那一年,爱极了他在这件事上最初的体贴和温柔,后来食髓知味,新手成了老司机,巴不得他立刻跳过前奏直接化身野兽。 好像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真正感觉被需要,感觉到两个孤独的灵魂也有颤抖交汇的一瞬。 不过这样激烈的运动也往往会有后遗症。 后一天早上,柏溪浑身上下像是被轿车碾过,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,抓过手机一看,居然早上十点了? 夜里忽然开窍的纪宁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泰迪,柏溪到后来意识都模糊了。 幸好还记得自己是淑女这件事,只抱怨了句“你都不会累吗”,否则完全依照她个性横起一脚飞踹说“你给老娘下来”,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。 柏溪忽然顿了顿,现在人人都爱戴面具,她已经不诚恳至此了,那纪宁钧呢,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掩藏了本性呢? 到底是外面深沉冷漠的他是真实的呢,还是床上热情似火的他是真实的呢? 房门被打开来,纪宁钧穿着衬衫西裤,边打领带边走进来。 他看起来也没能从那运动中彻底缓过来,鲜见的睡过了头。才刚刚洗过澡,水滴顺着凝结的发缕滴下来,白衬衫上一片星星点点。 还没来得及穿鞋子,他赤着脚,沉闷脚步里,留下一串由深至浅的水印。 “醒了?”他眉梢一挑,深邃眼睛扫视过来,预备想打的温莎结刚刚绕了一圈,他显然很不擅长,迟疑着接下来的步骤。 “嗯,醒了。”柏溪孩子气地捂嘴打了个哈欠,再举起两手伸了个懒腰,原本就松垮的袖子直接落到肩上,露出两条细长的胳膊。 纪宁钧原本只是随意一瞟,猛地被她雪白的肤色晃到了眼。 许久不见,她还是老样子,长不大的孩子似的,总带着一股酸甜的稚嫩。纤尘不染的一张脸却完全是成熟女人的风韵,说不出的明艳娇俏。 她看向纪宁钧,咧嘴笑得灿烂:“系领带啊,我来帮你吧!” 柏溪说完就伸手抓过他领带,同时两腿展开往床下走。她明显高估了自己的恢复能力,脚刚着地,犹如踩上云朵,膝盖也软得不行—— 柏溪一步都没迈开,四仰八叉地倒地上。慌乱之下手里的领带一直没松,连带着纪宁钧也一同被扯了下来,重重压在她身上。 “唔——”柏溪翻着眼白,觉得自己像是块夹心饼干,旧伤又添新伤,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被轿车碾过了,是火车!火车! “噗——”偏偏后面的纪宁钧还不合时宜地笑起来,被压在下面的柏溪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。 她闭着眼睛深呼吸几次,咬牙切齿却还要保持风度地缓慢撒娇:“别笑了,快点拉我起来,我腰都断了。” 纪宁钧也不知道今天心情怎么就这么好,柏溪一开口他居然笑得更加厉害。柏溪实在是难受狠了,忽的大声:“笑什么笑!快扶我起来!” 恰好纪宁钧正停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