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华素夫人,是你们的头领罢?” 雪芽惊慌摇头: “公主殿下,您既然已经知道了,就不要再问了。就算奴婢在陛下面前供出她,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和替罪羊开脱。” 杨蓁听了她的话,似乎有些认同,接着又问: “军营当中的眼线,你可知道?” 雪芽咬着唇点了点头: “大孟军队森严,就连普通士兵也必须拥有绝对清白的身世,所以我们一直都没能成功渗透。但据我所知,潼关有一位职级不低的将领,是第一位打入大孟军队的南陈人。 可是由于他的保密级别是最高的,我从没有听到过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。” 职级不低,还在潼关军营,也就是在傅虔麾下。 这些都与她前世所见到的一一对应。 杨蓁沉默了片刻,准备往出走。 就在这时,雪芽却突然把她叫住: “公主殿下!公主殿下!” 她的声音带着惊慌、急促和哀怨。 她看着杨蓁,极为卑微地说: “雪芽恳求公主殿下,切莫伤及那些没有参与此事的南陈人。 他们在邺城已经生活了很多年,与孟人楚人无异,也绝没有存了不该有的心思…… 公主殿下,奴婢求求您,放过他们。” 杨蓁背对着她,良久吐出一个字: “好。” 回宫的这一路上,杨蓁的心里乱成一团麻。 虽然已经得了邺城作为封地,可她该以怎样的理由去清缴那里的大本营? 如今陆子胥那边尚未传来兵变的消息,她不能贸然去找父皇,告诉他大孟后宫、民间,甚至朝堂都已经被南陈人渗入。这件事极为荒唐,并且会使得原本就多疑的父皇更加怀疑自己身边的亲信。 她怕还没有达到目的,大孟本身就已经变得分崩离析。 所以无论如何,都要等到她手中握着确凿证据的时候再禀告父皇才行。 这时候,她脑子里想到雪芽刚才提到的那个身在京华的大人物,还有军中那位神秘将领。 目前她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位军中的将领,看前世里的样子,他似乎跟傅虔走得很近,甚至有可能是他身边的某位副将或参将…… 想到这儿,杨蓁已经打定主意要缠着傅虔,慢慢搜索哪个才是那位神秘将领了。 一转眼的功夫到了她自己的寝殿,此时已是月落乌啼时分,她随便进了些热的晚膳便梳洗去了。 她没有熄灯,只让晴初和秋雨退了下去,自己则坐在书案前拿纸笔将一切线索全都梳理了一遍。 或许是白天太累,她有些迷糊,不小心蘸多了些墨,一挥手洒在了桌案上。 杨蓁忙不迭地捡起旁边的一块锦帕擦了上去,却在眼神落在那方锦帕的时候愣了神。 这是令狐骁在那天晚上塞给她的帕子,他说这上面写着苏氏埋藏在京华的眼线,让她自行体会。 杨蓁慢慢展开帕子,放在灯下照了照,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。 可是她留意到帕子沾了墨迹的地方,似乎有一部分无法被墨汁渗透。 她灵机一动,将帕子整个蘸在砚台里。 不一会儿,随着墨汁洇染的痕迹,锦帕上映出一个硬挺的字迹: “芙。” 杨芙,敬敏公主,大孟最年长也最尊贵的公主。 雪芽口中那个“位高权重但隐世多年的人物”。 她重生回来最为疏远,也最为忌惮的至亲。 其实自从杨蓁第一次见到杨芙之后,心中那份没来由的怀疑和警惕一直都没有疏散过。 她长姐早在四年前就失去了丈夫和爱子,可前世里为什么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遁入佛门,并且没有被华素夫人伤到一分一毫? 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杨芙早已如雪芽所说的,一早便成为了南陈的线人。 杨蓁想起来她上次去大公主府的时候,消失在竹帘后面的那个神秘人。 这些蛛丝马迹连在一起,促成她最不愿接受的那个结局。 杨蓁一晚上都没有睡着,她躺在床榻上望着上方的帷幔出神。 终于她受不住了,独自一人起身换了衣裳,趁着夜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