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只要有人敢下令,城墙上的箭兵立刻能将沈策一行人射成死尸,或是直接火弩齐发,把沈策等人烧死…… 他怀抱昭昭,抱拳告辞:“诸位,请告知你们的郡守,沈策这一次打破盟约,来此地是为了接回至亲。今日得罪之处,他日必会设宴赔罪。” 言罢,他勒紧缰绳,再无耽搁,策马而去。 自出城门,他们半步未停,奔袭一日夜后,四将分开几路,迷惑追兵。 次夜,荒原蔓草上,仅剩下沈策一人,带她继续往前骑行。 她已经被颠簸得骨头散了架,沈策的呼吸声始终在耳边,和着风,对她说:“天亮前,会看到一条河,过去就是柴桑。” 没多会,轻声又道:“都忘了,你夜里看不到。” “能看到河,还有人的影子,”她担心,“你有多少兵了?如果他们追过来,挡得住吗?” 他笑:“若不是要抗西北敌军,举兵南下,至多三十日,武陵郡尽在我手。” 她信他说的。 “在院子里看到你,”他在她耳边继续说着,“第一眼没认出,还在想,这是哪里来的姑娘,竟闯到我面前来了。”他想化解她的不安,和她开着玩笑。 马蹄踩踏着泥土,他的话敲打着她的心。 她不再是小时候,已经长大了。 南境不设男女之大防,没有礼仪束缚,不管男女对异性|爱慕之心都是直白表露,少女们常聊这些。表姐嫁了一个表亲哥哥,自幼相伴,常和她说起和夫婿幼时的相处,说得多了,她总会联想到他。 “怎么不说话?”耳边,他问。 她摇摇头,耳边的热息太近了。 月下,远处有火把出现。 她心骤然紧缩,夜盲封住了她大半的视觉。她只能见到一片刀光,还有月下落满火把光芒的河流。 河对面兵阵连绵不绝,数千战马的鼻息,还有上万火把的燃烧,都被一条河相隔。 火把下,突然爆发出令人振奋的呼喊声。自己的将军,深入险境,带回分离多年的至亲胞妹,至情至性,让人敬佩,气魄胆色,令人仰慕。 “回家了。”他在她耳边说。 战马驮着两人,奔入河内,飞溅的水光浸透了她的衣裙。她不觉冷,满心畅快。 沈策和她都是衣衫浸湿。他毫不在意,搂着她,停在自己的大军前: “你我从军,都是为了守故土、保家人,报外族杀戮的血海深仇。我和你们一样,没有什么不同,都有着同样的牵挂,有着一样的志向,”他对着火把下的一张张面孔说,“今日,沈策寻回胞妹沈昭昭,乃我此生幸事!”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狭长的刀,高举在阵前: “这把刀追随我数年,弑过真龙,斩过名将,却从未有过名字。从今以后,它就叫昭也,愿今日之幸,与刀同在!愿我柴桑百姓,都如我沈策,至亲不离!愿我柴桑大军,能守江水百年,百战不殆!愿我中土,终有一日驱除外族,永消战乱!” 河水岸边,众将齐齐拔出兵刃,应和数声,响彻荒原夜空。 情义和血性兼备,谋略和胆色胜人的车骑将军,头一次让将士们觉得如此亲近。如他自己所说,他和大家没有不同,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,为家人,为养育自己的土地而战。 这一柄砂下名刃,终于迎风而出,直逼西北劲敌。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