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鼻梁高,从鼻梁到眉骨那里的眼窝极深。应该说,他脸太瘦,太有棱角了,每一处都像被打上了光影。 像现在,不笑时,薄唇是微微抿着的。很凶。 姐姐一直不爱和他说话,就是评价:太凶了。 她给他说好话,对姐姐说,要觉得凶就看眼睛,他眼睛最温柔,笑得时候能让人联想到水天一色、惊鸿飞掠的景象。 姐姐听后诧异,反驳她,全脸最凶的就是眼睛。 有吗?她不觉得。 沈策知道她在看自己,不用回视,他也想象出她的目光。 那是无论何时何地,唯一能困住自己的东西。 五年前,他去普陀看望自幼照顾自己的老僧,已时日无多的老人反复叮嘱他的还是那句话,自幼伴随他的话:夙念害人,放下执念,否则大劫难逃。 在她回来前,每个人都已经在反复警告他:要放下。 记起昭昭前,他不知将要回来的会是何物,还在想,与生死大事相比,有什么是放不下的?认出昭昭之后,才知是比生死还重的她。 “晚上,我去找你。”他话说的突然。 昭昭一怔。 “我姐在隔壁,”她想象着可能性,摇摇头,“她会来找我,或者一起睡。” “你来我房间。”他又说。 昭昭有些糊涂,怎么说着说着,就要去房间了。 谁知沈策很快改变了主意:“或者你来拳台。” 昭昭一听拳台,想到昨夜里他漱口时,吐到水桶里的血水,人极不舒服。 “又要打泰拳?”她掩不住的担心,不太高兴地说,“你要打,我就不去看了,太血腥,不想看。” 沈策看了她一眼,眼里融了笑,听出她对自己的担心。 其实是摆明了要给她理由,给她借口,给她掩耳盗铃的说辞,给她见自己的地点。他根本没往泰拳上想。 昭昭被他一瞧,才慢慢醒过味,脸一热。 她最后说:“要试试,不一定能去。” 昨夜是妈妈带姐姐出去,才有大段空闲的时间,今夜未必有这个机会。 “我一直在,什么时候过来都随你。” 她点点头。 “七点后。”他下车前说。 两人从车库上来,一楼的会客厅里等了个老熟人,沈家恒。 自从祭祖,沈家恒是和昭昭往来最多的哥哥,比姐姐见得次数多得多。他日常宠昭昭,表兄妹俩话题也多。昭昭一看到他就笑着迎上去,给了他一个习惯性的拥抱:“哥你才来,说好要比我早到。” “说起来就生气,不说了,一堆事缠着,不让我来见你,”沈家恒搂着昭昭,对她身后跟着的沈策打招呼,“麻烦你了,照顾她好几天。你俩还行吗?相处的?” 沈策神色极其随便地的看了看昭昭,还有搂着昭昭的沈家恒:“还可以。也没多少时间相处,这几天前后应酬多,顾不上她。” 昭昭被他看得,只觉得肩上搂着自己的这只手像是做错事的证据,可沈家恒明明是自己的表哥,什么事都不会有、不可能有,世俗也不会允许有的亲表哥。 “你继续忙,她交给我。”沈家恒笑着说。 “倒不急在这会儿,难得一见。”沈策说。 沈家恒又笑着同沈策到沙发那里,聊了会儿。 当年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