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调酒师要骰子,和她边玩,边喝。 昭昭一投,就是双四,他不禁笑了:“好手气。” 双四算什么好手气。 调酒师没听懂,最大是双六,不是吗? “送你的骰子,弄丢没有?”他手臂搭在吧台边沿,同她闲聊。 “没有,”她马上说,“在家里。” 这是一个谎言,她其实随身带过来了。 他没什么太大反应:“还以为你带来了。” “带骰子干什么?”昭昭假意笑笑,“多麻烦。” “也对。”他语调仍旧平平,不见一丝半点的情绪。 昭昭两手端着自己的杯子,低头抿着饮料,靠着吧台不适,站直了也不适,为自己说的一句假话。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,可总觉得自己最后一句显得很不看重这个礼物。怎么说,也是人家诚心送的。 “而且,”还是抗争不过自己的内疚心,她解释,“带出来容易丢。” 沈策一笑。他捞起骰子丢出去,松木骰子在橙黄的圆形毡垫上咕噜噜滚了半圈儿,落定,仍是双四,心情更是好。 “一套骰子,丢了再做,”语气终于有了暖意,“我去招待客人,你管好自己?” 昭昭点头。 等这里只剩自己和调酒师,一个擦杯子,一个趴在那,出神地用食指按住骰子,慢慢转着,为自己的心情起伏而苦闷。 前后见到三天而已,到底怎么了,中魔了吗? ☆、第六章 步步生前尘(3) 窗外,已经能看到岸边的码头。 沈策没招呼任何宾客,绕到船舱的另一边,面对着船尾。看着那些翻白的,追赶游艇的海浪,在想昨夜。 昨夜的昭昭,坐在楼梯上,两手还很保命地抱着栏杆。他看得直笑,蹲下身问她,坐这里危不危险?不答,是醉得深了,抱起来倒不沉。 他把她带到影音室的沙发上,想去找毯子。 这一低头,卧在臂弯里的她微转了脸,正对他。热息就在正前方,落到他的人中和唇上。 像被牵引着,他只想和她亲近。 这种无解的感情,始于五年前的那个雨中相遇。 和她的相遇有诸多巧合,多到令人匪夷所思,令人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存在。 台州祭祖本不该由是他去,是因为自幼照顾他的老僧病重,他才赶回来,顺便去了台州。 而那天,他本打算祭祖后立刻离开,车都已经开出了沈宅,却接到母亲的电话,无论如何都要吃到内地的花糕。寻常这种事都有司机或助手做,但那次去台州,为了表示对沈公的尊重,他没带任何人随行,司机也都是台州沈家的人,不好支使,问了地址,独自走过去。 那个花糕店,店主是个老婆婆,人不习惯在店前。 只得去门店后,小院子里买,买好往出走,没留神撞上树上挂着一个篮筐,破了鼻梁,又被老婆婆好说歹说拉回去,消毒上药。药还找不到,热心地不让他走,他只好耐心等着。 这一耽搁,足足耗费了二十分钟。 没来由的受伤,没来由的等待,没来由的对一个陌生老婆婆有了耐心,坐在院子里的竹编凳子上等着。 像所有的事情,都为留住他。 那天,外头极静。 他以为,如此雨天,小巷路面积水又多,怎么都不会有客人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