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好处。 两个人乘坐电梯直达了楼层。沈星择一手拽着陆离,一手熟练地输入密码。大门开启之后他一个用力,首先将陆离推了进去。 陆离踉跄了两步,勉强扶着鞋柜站定。推算起来,他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回过这个家。曾经的亲切和安心感觉正在被陌生感所取代。鞋柜边上是一面窄长的仪容镜,他这才发现,原来自己此刻的表情简直要比哭还难看。 但是沈星择并没有给予陆离重新适应的机会。他反手将大门重新锁上,转身又来按住陆离的双肩,就这样一路压迫着,最后将他推倒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。 陆离想要反抗,但是沈星择那双冰冷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脸颊。然后突然用力,竟然拧住那层薄薄的皮肉用力揉搓起来。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的皮肤撕开,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另外一张脸。 陆离感觉自己的五官正在沈星择的十指之间扭曲变形。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,这张脸也绝不可能早变成他记忆里的那个模样。 十几秒钟之后,这种莫名其妙的揉搓又开始沿着脖子一路往下。陆离今天穿得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衣,此刻硬生生地被扯掉了三颗纽扣。而陆离挂在脖颈上的那样东西,也就完全暴露在了沈星择的视线之中—— 就是母亲给他的那枚护身符。因为今天是去上坟的关系,陆离特意将它挂在脖子上,好让藏在里面的那枚骨片能与其他的骨殖做一次变相的团圆。 此刻,还没等陆离反应过来,沈星择就一把扽断了绳索将护身符抢在手里。异物的感觉很明显,他拆开锦囊将内容物倒在了掌心里:是一片绘有符咒的硬纸片,以及一小枚粉白色的固体。 沈星择愣了愣,仿佛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。可还没来得及细想,陆离已经劈手过来要抢。两个人顿时扭作一团。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沈星择突然又记起来了。 他是见过那粉白色的东西的,而且应该还有更多——当年,正是他亲眼看着它们从熄灭的焚化炉里被送出来,也是他亲手一点点地将它们扫入骨殖袋、装进那个冰冷的骨灰盒中。 只不过,曾经令他撕心裂肺的遗物,如今看在眼里,却像是一个大大的嘲笑。 陆离正努力地想要夺回护身符以及骨片,忽然间,他感觉到沈星择很明显地加大了力道,一下子锁住他的胳膊,向背后拧去。 韧带撕扯的疼痛让陆离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,他本能地挣扎起来,抬腿向后蹬去。沈星择躲闪未及被他踹中膝盖,打了一个踉跄。 也就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,陆离已经爬起身来,急于逃向别处;可是沈星择却又猛扑过来,一把将他死死按倒在地板上。 愤怒和其他难以言喻的感情实在太过于旺盛了。一旦溃决,就像洪水爆发,轰轰烈烈、不可收拾。 没有谩骂和解释,两人就这样在地板上扭打成了一团。不知道是谁首先抡起的拳头,也不知是谁首先痛呼出声。但就今天这种局面来看,怒意更炽的显然是沈星择。 很快,陆离就体力不支地败下阵来,而沈星择的泄愤却还在继续。他唯有蜷缩起身体,勉强护住头部,同时一边喘着粗气从肺里咳出一声质问。 “你他妈的……究竟闹够没有……” 这句话终于让沈星择暂时停下了动作。然而他眼睛里的那团邪火却仍一刻不停地在燃烧着。这种邪火的燃料是由爱变成的恨意,它绵绵不绝,恐怕是此时此刻沈星择最不匮乏的感情。 “……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?” 沈星择就用这双充满了仇恨的、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陆离,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。 “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?!你知不知道,亲手把你送进焚化炉,亲手捡起你的骨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?你知不知道,我是怎么努力保持着这里每一样东西的原状,我是怎么抱着你的骨灰盒,只为能够和你在梦里见上一面?不,这些你当然全都不知道。因为你忙着展开你的新生活,根本就没想过我,你压根就不在乎我的感受!” “我当然想过你……” 陆离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他干脆就以侧躺的姿态,一边喘着粗气,一边半睨着沈星择。 “我知道你在这间屋子里抽了多少的烟,喝了多少的酒。我知道第二年情人节,你买了两大束的黄玫瑰。我知道,你一直走不出我死亡的阴影……你的痛苦,我全都知道……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