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焊工咬紧牙关,费力地摆摆手。 张子安最担心的是他心脏病突发,但观察了一下,发现他并没有用手捂着胸口或者心脏部位,那应该就不是特别紧急的病情。 过了一小会儿,难受劲儿似乎有些缓解,赵焊工虚弱地说道:“没事……我没事,不用叫救护车……我可能是中暑了,让我坐着歇一会儿就好……” 中暑? 昨天有风,今天没风了,空气还是有些闷热,再加上赵焊工和吴电工都穿着长袖长裤的帆布工作服,在地面和屋顶之间来回地忙上忙下,锯木头搬材料什么的,要说中暑也确实有可能。 两位师傅的工作服背后都洇湿了汗迹,赵师傅几乎整个后背都潮了,但是不清楚其中有几分是干活累出的汗,又有几分是虚脱出的汗。 就算是夏末了,中暑也很正常,于是张子安让王乾去附近的药店买点儿藿香正气水。 除了中暑的可能性以外,这种情况还有些像是突发性的低血糖,张子安看赵焊工的情况稳定了一些,悄悄对吴电工招招手,把他唤到一边。 “吴师傅,赵师傅有糖尿病没?”张子安低声问道。 “没有。” 吴电工非常坚定地摇头。 他们两个是老朋友、老同事,两家的家人也都熟识,像糖尿病这种不算难言之隐的病症,一旦得了,也不会讳莫如深。张子安相信吴电工,但也有可能赵焊工得了糖尿病而不自知。 “那他最近体检过没有?”张子安又问。 “三月份的时候参加过退休职工体检。”吴电工答道。 三月份,这都差不多半年了。 “体检结果怎么样?一切都正常吗?”张子安问。 吴电工苦笑,“我们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哪个身体没点儿小毛病?三高什么的就不说了,几乎人人都有,只要没检测出癌症来,其他小毛病大家都不当一回事,该吃就吃,该喝就喝,就算是这忌口那忌口,又能多活几年?” 这话倒也是,有几个六七十岁的退休老人是完全健康的?百中无一啊。 别说是中老年人了,这年头就算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,又有几个敢说自己完全健康? “那您也认为赵师傅是中暑?”张子安征求他的意见。 吴电工犹豫了一下,缓缓点头道:“按理说老赵这身子骨以前挺结实的,没听说他中暑过,不过这毕竟是上岁数了,不能跟年轻的时候比,你说是吧?我自己也中暑过,跟这症状挺像的,天旋地转站不稳,说话间腿脚一软就瘫地上了。” 张子安沉吟着没有接话。 这时,王乾从药店买了藿香正气水跑回来了。 吴电工连声道谢,走回去扶着赵焊工把药喝了。 张子安又让鲁怡云调了一杯糖水,也让赵焊工一起喝了,一是为了冲掉嘴里藿香正气水的苦味,二是为了防止低血糖。 赵焊工原地休息了一会儿,症状似乎有所缓解,便要挣扎站起来继续干活。 “我没事了,呵呵,这药挺管用的……赶紧把活儿干完了,咱们还得下饭馆吃午饭呢……”赵焊工刚站起来,身子就是一个趔趄,好在吴电工就在旁边,扶住了他。 吴电工埋怨道:“老赵!干活儿也不差这一两天,今天先回家歇歇吧,让嫂子做一锅稀饭,就别去外面吃那些特别油腻的东西了,拿两瓶酒走你也不吃亏啊!” 张子安肯定也不能让赵焊工今天接着干了,万一真出点儿什么事,谁能担得起这责任? 赵焊工却一个劲儿地逞强,说自己已经没事了,可能是饿的,实在不行吃完午饭再接着把活儿干完。 飞玛斯也挤在店门口看热闹,它嗅觉灵敏,这时隐约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异味,于是往赵焊工身边靠了靠。 赵焊工个子不高,垂手的时候手掌差不多与飞玛斯脑袋的高度平齐。 飞玛斯仔细嗅了嗅,终于确实气味的来源是赵焊工的一只手掌。 它把张子安叫到一边,低声说了自己的发现。 “啥?有腐烂的味道?”张子安闻言一惊,“你是说赵焊工的手正在腐烂?”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