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飞兄,那边还剩下一些酱肉和烤土豆,你将就着垫垫肚子,吃完咱们便要启程。上次老朽听伍家的下人们谈论,说伍家小姐的送亲队伍似乎是定于今天出发,咱们若是去得迟了,未免多生波折。”老茶指着一旁的供桌香案,上面摆着用油纸包裹的酱肉,以及犹带余温的烤土豆。 “老茶,你吃过了?”飞玛斯问道。 “老朽已然吃过。”老茶答道。 飞玛斯对于食物是来者不拒,三口两口把肉和土豆吃完,舔舔嘴唇打了个饱嗝——心象世界里填饱肚子就行,不用考虑细嚼慢咽的问题吧。 祠堂外传来星海喵呜喵呜的声音,飞玛斯循声望去,看到星海从草丛里倏然跃起,扑向空中的一只黄色蝴蝶。蝴蝶可能是翅膀上沾着露水,飞得很缓慢而沉重,被它扑在爪心里。星海依然没有伤害这只蝴蝶,仔细看了看就放飞了它。 “飞兄,仔细察看一下祠堂里是否有遗漏之物,咱们此去滨海镇,恐怕一年半载很难回转,若是有什么应用之物,不妨一并带上。”老茶委婉地提醒道。 其实老茶已经往少里说了,目前这个时代的交通基本靠走,此去滨海镇万水千山,去了之后再回来的可能性就很低了,即使回来,至少也要三年五载之后。 飞玛斯能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呢?老茶无非是在提醒它,要与这座侠猫义犬祠告别了,也许是暂时,也许是永久。 它步出门外,抬起头,望向这座为它们遮风挡雨大半年的祠堂。 “侠猫义犬祠”这几个大字经过数个月的风吹雨淋稍稍有些变暗,太阳越升越高,照得祠堂顶上的琉璃瓦一片通明。瓦片的缝隙间不知被风从哪里吹来几粒草籽,此时已顽强地钻出几缕新芽。 平时在祠堂里住得心安理得,此时要离开了,心中多少有几分不舍。 离开之后,这座祠堂还会有人照料吗?还会有路过的行人进到里面焚香祷告吗?最重要的是,还会有人记得祠堂里曾经住过一条狗和一只猫吗? 人过留名,雁过留声。飞玛斯希望自己被人记住,哪怕仅仅是在心象世界中。 半响之后,它移开目光说道:“好了,咱们走吧,我没什么要带走的了,该带的东西都已经带上了。” 是的,这是它的心象世界,一切东西都从老茶的记忆中被复制到了它的记忆中,只要记忆不会丢失,这座侠猫义犬祠就会永远停留在它的记忆里。 老茶微微一笑,看了看天色,“那好,咱们就启程吧。” “星海!别玩了,该出发了。”飞玛斯叫道。 “喵呜~喵呜~” 星海正在草丛里扑捉另一只蝴蝶。这只蝴蝶很灵活很狡猾,它没有一味地躲避,而是绕着星海转来转去,屡次躲过星海的扑捉。听到飞玛斯的叫声,星海扭头看了一眼,蝴蝶趁这个机会轻轻落到星海的侧额上,远远看去像是戴了个蝴蝶结。 飞玛斯抬起一只前爪向星海招了招,然后与老茶向谷外率先而行。 “喵呜~” 星海犹豫了一下,想找那只蝴蝶,左看右看却找不到了,只得遗憾地向飞玛斯和老茶它们追过去。 自从山里野兽和劫匪绝迹之后,旅客已经踏出了一条进山出山的小路,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,就能到达佛山。 一路上,两猫一狗的队伍吸引了不少旅客的目光,有人认出这是山中的侠猫义犬,待它们行近时便侧立一旁让开道路,恭敬有加;有人不认识它们,试图把它们逮了炖成一锅龙虎斗……生出这种念头的人就要吃苦头了。 越靠近佛山,行人越密集,摊贩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意,干苦力的黄包车夫蓬头垢面地拉着空车,坑坑洼洼的泥路上甚至偶尔会有小汽车驶过。 噼里啪啦! 咚! 前方突然爆出密集的鞭炮声,声音之响几乎震耳欲聋,久久尚未停歇,红色的爆竹衣铺了满地,浓烈的硝烟味道顺风飘来,令飞玛斯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春节。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