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理查德,“你这里又弄来只灰鹦鹉,是不是以后打算在猫和狗之外再卖鹦鹉?如果有带小孩子的家庭来买鹦鹉,你要是不把这些常识告诉人家就把鹦鹉卖了,那万一人家生病肯定要来找你。” 张子安完全没有这种想法,他说:“这个真没有。我没打算卖鹦鹉,起码现在没这个打算。至于这只鹦鹉……是我弄来给自己解闷的。” 不过她说的有道理,这种知识连张子安都不知道,恐怕没有几个宠物店老板知道,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顾客,因为那就相当于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,没人会干这种傻事。 就宠物而言,狗和猫相对来说来要安全很多,防疫和驱虫等医疗手段已经很成熟了,而且狗和猫身上的疾病一般不会传染给人类。 鸟类宠物相对来说要危险很多,鸟类的传染病往往是人禽共患的。先不提一波接一波爆发的令人谈虎色变的禽流感,单说这鹦鹉热就令人防不胜防,而且人类一旦感染甚至可能引发生命危险。 孙晓梦盯着他,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真心话,不过她知道张子安脸皮太厚,就算是假话也说得跟真的差不多。 “算不,我是好意提醒你。以你这个店铺一楼的面积,顶多养上十只中等体型的鹦鹉或者鸽子就是极限了,在门窗封闭的情况下,一夜之间室内的pm2.5浓度就能达到200左右,已经接近于严重污染了。”她说道。 “这么厉害?”张子安目瞪口呆。 “你以为呢?”她反问道,“没看那些养鸽人一般都把鸽子养在室外的天台或者阳台上?鸽子和鹦鹉每天掉落大量尘羽,长期吸入这些,即使不触发pbl过敏反应,也会对呼吸系统有害的,类似于尘肺病,只是严重程度稍逊。养鹦鹉还好,毕竟一般来说养鹦鹉也只是养一两只,不像养鸽子的经常养一大群……” 郭冬岳叹了口气,“可惜我和我母亲当时都不知道。那会儿是冬天,门窗每天都关得很严,怪不得我会感染上psittacosis……” “说中文!”张子安再次提醒。 “总之,我感染上鹦鹉热之后,我母亲就把那两只牡丹鹦鹉送人了。”郭冬岳简短地说道,“可是就在几天前,她突然问道——小紫和豌豆黄去哪了?这是她给那两只鹦鹉起的名字,说实在的我都已经忘了,她却还记着。” “那……你给她买两只差不多的,不就行了?”张子安提出个简单的解决办法。 郭冬岳烦闷地长吁一口胸中郁积之气,“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,实际上她在把鹦鹉送走之前,已经教会它们说话了。” 张子安一听,知道他的为难之处——牡丹鹦鹉以颜值与亲人见长,而不是学说话见长,想教给它们说话,非要费一番苦工夫不可,通常没人去费这事。 “所以,你是想让我找两只牡丹鹦鹉,然后教给它们说话?”张子安终于大致上明白了。 “是这样。是不是挺傻的?”郭冬岳自嘲地笑了笑。 不等张子安回答,孙晓梦则从旁边说:“不傻,一点儿也不傻。” 她很为郭冬岳的孝心所感动,对张子安说:“你就帮帮他吧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” 张子安正在思考可行性,却被她借花献佛的举动给气乐了,“你说的倒是轻巧,要不你来试试?你以为训练鹦鹉说话很容易啊,而且还有时间限制……”说到后面,他的声音小了下去。 显然,郭冬岳的母亲没时间一直等下去,如果耽搁得太久,可能她连这对鹦鹉都会忘掉。 张子安感动归感动,但他深知没有金钢钻就别去揽瓷器活儿,徒增笑柄事小,若是郭冬岳将一片孝心寄托在他身上,他却给搞砸了,那真是无地自容。 他完全不会训练鹦鹉说话,现学现练也来不及,唯一的希望就是理查德这只解语鸟,这取决于它是否连其他鸟的语言也能“解”? 孙晓梦很想促成这件事,她用激将法说道:“你不是整天在朋友圈里吹牛么,说自己是什么行内翘楚业界良心的……好,现在证明一下你的翘楚,展示一下你的良心吧!” 郭冬岳见张子安为难且犹豫的样子,轻叹一声,“没关系,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,就当我没说过吧……” 其实,他本以为自己的要求会引来嘲笑——如果是别人这么做,他一定会放肆嘲笑的。谁也不知道他母亲关于两只鹦鹉的记忆还能持续多久,也许明天就消失了。为了重现这样一段似乎无关紧要的记忆而大费周章,值得么? 但是他没有办法,母亲已经记不得他了,现在每日枯坐在房中,等待那个永远不会出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