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上蔡,几乎无犯,只是拿了仓中存粮,原因是因为,这上蔡,是廷尉李斯的老家。 严江随军之时,亲眼看着李家老人与秦军校尉各种拉关系,虽如此,却依然满头是汗,畏惧地几乎两股战战。 这位老人家说李斯早就带着妻儿去了秦国。 至于为什么田地无人看顾,是因为自一月起,楚国征召大军,淮河以北所有城乡都是征丁对象,他们上蔡的男丁几乎都上了战场。 在秦军留下一支部队驻守城池后,上蔡的庶民们不敢耽搁春耕,这才开始继续种田。 而这时的下田的,皆为老弱,甚至有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绑在背上,下田的妇人,她们以人拖犁,在水田里艰难前行。 “为何不见牛马?”严江好奇地询问了一位老农。 老者见他衣着华丽,目露畏惧,惶恐道:“牛马皆被征为军需,运送粮草,所以不曾见,并非我等不愿给上官。” 严江于是换上了粗布麻衣,脱离大部队,向南而行。 他去了楚国的息城,一路顺着淮河,直下寿春。 因为老虎太显眼,严江这次没有带着花花,单人单马,堪称随心而行了。 可怜的花花就好好在兽苑为珍兽的繁育贡献——不,是好好在那边休息吧,反正秦王划出的林苑地方够大,做为一只家养喵,它也不会太憋闷。 毕竟楚国如今和秦国已经是生死大战,他不是去打架的。 陛下对此很满意,终于又回到当初,和阿江两人(?)世界的时候了。 严江本以为在楚地可以看到不同的风俗文化,但可惜的是,并没有,从息城一路东行,沿途的村庄多为巫祭之地,地广人稀,连桑蚕之室都甚少,问及原由,一是因为白起攻楚不过五十年,楚国几度迁都原气未复,二是男丁被抽,老幼妇人连春耕都困难,又哪有功夫养蝉织丝呢? 至于说歌舞——大战之下,封君都带着本地征兵前去国都了,大楚都要亡了,这还能听歌赏舞?心是有多大啊? 一路顺水直到下蔡,才稍微有了一些繁华景象。 下蔡是寿春的陪都,与寿春隔江而望。 这里终于有些大城之姿,且与楚境鲁地的歌舞不同,这里的楚歌楚舞都更加自由轻松,带着一种散漫与放浪的不羁,风气开放,私学兴盛,虽然的对前线战事颇有些惶惶,但却上下都坚信楚国一定能赢。 刚刚来下蔡,就遇到一场华丽的祭祀。 因为楚国当年建国时超穷超穷,只有五十里地,没有牲口祭祀祖宗,无奈之下,去隔壁的郑国悄悄偷了一头牛来祭祀,因为不敢声张,所以只敢放在晚上祭祀,就怕被人发现。 因此,后来楚人祭祀,都在晚上。 这次也不例外,只见烈火熊熊间,巫女披发而歌,音如山鬼,幽深婉转,极是美丽。 陛下飞过来时,知道不能给阿江找麻烦,于是倒挂在了阿江头上的老树枝,看着他赏美人歌,就很不悦,发出几声难听地尖叫,被严江本能地忽略了过去。 夏季将是河水泛滥之时,所以楚地多有山神河伯之祀,在高台之上,鼓声急促,一名楚巫佩戴着鲜花,拿着野鸡绚丽的尾羽,穿着大红大绿的艳丽服饰,身上有隔着数米也能闻到的刺鼻椒兰之气,踩着鼓点,以娱诸神。 她身形婀娜,长袖如水,下腰甩袖之间,如凌波微步,妙曼无端。 严江不由赞道:“微幽兰之芳蔼兮,步踟蹰于山隅,扬轻袿之猗靡兮,翳修袖以延伫。” 这洛神赋中的句子,用来形容这样的舞蹈,再合适不过了。 “好句!”旁边有人大赞道,“在下项荣,不知阁下是哪位门下大才,可否一识?” 严江转头,便看到一青年眉目端正,一身戎装,气势凛然,微笑相询。 “在下赵江,自赵地游历而来。”严江随口找了个姓,他得隐瞒身份,免得被楚人打死。 这姓氏明显愉悦了树上的陛下,忍不住就叫了几声。 但就见那项荣眉心一紧,不悦道:“大军开拔,夜枭叫之不祥,便以这畜牲祭旗了。” 说罢,张弓搭箭,对着树上陛下就是一箭射出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