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人最重的是税收吗?从来不是,最重的是服役,从十七岁成年,一路得服到六十岁去,这之中只要打仗需要,就得上场。 龙阳君终于面色微僵,摇头看了对方一眼,无语道:“严子,我这些许安慰,你又何必揭穿呢?” 见他动摇,严江的正要开口让他去咸阳讨生活,便听得周围又安静起来。 于是像小时候听母亲回来就飞快关电视那般熟练地收起画作,继续与龙阳君品水消暑。 秦王既至,龙阳君立刻起身告退而走。 秦王却一口叫住他:“寡人即已放魏国公族,尔为何还来此处?” 龙阳君冷汗都下来了,伏拜虔诚道:“祈禀王上,小人本想亲自谢王上恩典,然亡国之臣,难见王上天颜,这才前来向严子致谢。” 秦王点头,示意他下去。 龙阳君心中叫苦,秦王都这么说了,他是不能再来了,也不知严江能否将画画好。 他退出门外,方感觉得逃过一劫,这秦王杀伐太盛,远胜六国君王,也就严子能视为无物,但他随即想到一事,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——要糟,要是秦王见得画像,岂非要完? 内里,秦王转头,便见严江为他递巾倒水,姿态柔顺,仿佛妻子待归。 “阿江又有何求?”秦王接过冷巾,神情高傲,不为所动。 你就是又想离开,前去楚国,别以为寡人不知。 严江将水碗递到王上唇边,微微一笑:“踏山河,平江海,乃王上一世之愿,不可改也,吾入楚境,也是为带陛下一览江山啊。” 我想看遍山河,你不是也想么? 秦王政默默喝着汤水,终是拿他无可奈何,低声道:“何时去,何时归?” “王离魏地去,灭楚时归。”严江早就想好了。 在外总不能太久,秦王在这里待一个月已是极限,咸阳还有诸多要事处理呢。 秦王政正想再提些要求,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水花声,然后便从后门看到花花从王上的澡桶中探出一个头,耳朵抖了抖水,爪子搭在桶沿,对着主人伸头脖子咕噜了一声,仿佛在说快过来啊。 严江倒吸了一口冷气,一把挽住王上的劲手,拖到一边,按在柱上就亲。 “够了,”秦王政又好气又好笑,“寡人岂会与一老虎一般见识,你有这闲,不若早些回来。” 严江倒有些不好意思:“这魏地不平,你回去路上,倒要小心些。” “不若送我归咸阳,之后再来?”秦王反手将他推在墙上,低声问。 严江略一思索,讨价还价道:“那便送王上船?” 秦王乘船而来,自然是乘船而归,鸿沟就在大梁外,一天就送过去了,也不耽搁。 秦王自然不愿。 严江于是退让:“陪王上至河水可好?” 送你到黄河边上,就是多陪你三天了,差不多了。 秦王坐一边,微微侧头,看向那只老虎,仿佛在打量皮子的好坏,看得花花呲牙吼他。 “渭水。”严江再退一步,挡住王上视线,目光坚定。 秦王这才同意。 灭楚时归,那也并不是太久。 - 同时,咸阳宫中。 扶苏的两只老虎长着精神抖擞,两只正站起两条腿打架,章邯已经十六岁,正和扶苏讨论着应该干什么职业去。 这时,一匹快马冲入宫城,手持太后手令,无视宫内不得纵马之严规,直奔太后宫邸。 “那人,是昌平君的属下,”章邯记忆力极好,“是王上要归咸阳了么?” “大约是吧,”扶苏拿起木剑,平平一指,“再来一战。” “不战了,”章邯年轻稚气的脸上满是失落,弃剑坐于树下,“王上若归,定是魏已经平定,可怜我生迟,未得替王扫平六国。” “不然,还有匈奴月氏呢,听先生说还有百越西域,”扶苏霸气道,“等王氏老去,到时,你定是我大秦军国柱!” m.BoWUchInA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