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几个来此观礼的西戎宾客都被受了鱼池之殃,几乎被打得看不出人样。 他们看到生面孔就觉得是逆党,连和嫪毐说过话的都被提溜出来,不少甚至去秦室祭坛宗庙之前表达衷心——屯留的垦民才刚刚过去几个月啊,他们一点也不想被流放蛮荒之地,不但要努力立功,还有抓住一切可能撇清关系。 嫪毐听着手下的奏报,一时面无人色,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雍都经营地如铁桶一般,哪秦人恐怖如斯,他以为的铁桶实则是泥塑的,立即领最后的几十骑出逃,他在咸阳还有布置,若是拿下吕不韦,再退守在河西太原郡的封地,未必没有一战之力。 收到消息,宫中的秦王气定神闲地下令追杀:“有生擒嫪毐者,赐钱百万;杀之有尸,五十万。” 至于追随嫪毐的宾客舍人,秦王暂时没有下令处理,只是着人看押,稍后发落。 这小小叛乱就已经显出秦王本身的能力,嫪毐势力如此大,却没有一点军队调动的消息,方才如此被动。 天还未黑,这场叛乱便已步入尾声,秦王派人以王銮车架路过流血的长街,安定民心,一路回到祈年宫,秦旗招展,铜车华盖,万民俯首叩拜。 然而,宫中的秦王并没有显得喜悦,他神色冷漠,不见喜怒,只是让人拦住了想来见他的赵太后,听着属下的汇报,眉宇间越见阴鸷。 “他未曾走直出院门,而是自后院越墙而出,毫无声响,我等发现不对,也曾追击,但、但……”监视跟踪的士兵说不出话,来,只是跪地叩首,听从发落。 秦王指尖轻点着桌案,他自然知晓怪不得他们,那人若想离开,很难有人留得住他。 他甚至还想起得当年路过月氏最后一处城池时,有人垂涎阿黄马,诬陷他偷窃贵族宝马,将他下狱,卸了他刀箭,打为奴隶,回头等入夜时,便被他轻易挣脱绳索,偷走装备,带马离开,中途它不小心打翻火把,被守卫发现,他便顺手杀了,结果又来一小队城卫,被他杀了,引来那位贵族的数十属下,又被他顺手杀了——一直杀到那位贵族出来,等出城时,阿黄和它都非常乖巧了,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。 但是,不能让他离开,现在他还未走远,若不能一次寻到,让他遁入山林,便是他能一统天下,也别想再揪他出来。 他也顾不上疲惫,卸了冠冕,换上便装,吩咐了蒙毅加强戒备,便带数名精锐将士起身。 宫中马厩,一匹优雅美丽的黄马无聊地与几匹母马亲亲我我,看秦皇来到,只打了个响鼻,并没有展现什么热情。这匹汗血马只渴望着主人再来带他离开,它等了太久了,但主人就像忘记它一样,夏花都要再开一轮了,都没再来看它。 秦王翻身上马,抚摸着马儿柔韧的鬃毛,突然轻笑了一声。 随后,他扣指成环,在唇边吹了一声三长一段的口哨。 阿黄几乎是瞬间兴奋起来,鼻翼扇动,呼吸急促,力图吸入更多气味信息,主人的味道非常新鲜,他走的是顺风的方向! 这是主人在召唤我!他在叫我集合! 下一秒,汗血宝马立时一声长啸,人立而起,向城外拔足狂奔而去。 身后的禁卫们大惊失色,立刻挥鞭赶上。 秦王只是拉紧缰绳,不但不紧张停马,反而策马扬鞭,他眉目锐利,神彩飞扬,映着夕阳余晖,仿佛即将大胜归来。 - 严江出城没多久就的找到了花花——花花一般会在他留下记号的地方游荡,不会走远。 这些野生动物都有极为灵敏的感知,虽然不像阿黄马那样可以闻到几公里外的水味,但对自己身上的驱虫菊气味是非常敏感,一但感觉到,就会第一时间找来。 他在林间点燃了除虫菊香,它不但能驱虫,还能让花花快速过来,这种可爱的小菊花被他从欧洲商人那带回来,如今才刚种在陇西的土地上,不怕花花闻错。 只是以后等除虫菊种植范围扩大了,就得换别的特殊香料了。 这次他等得有点久,可能是风向不对,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,花花才从他身后的灌木里兴奋地扑出来,把他压在地上,一颗大脑袋又舔又蹭。 他也满足地撸起这只大猫,它有着厚厚的爪子,巨大的肉垫,软软白白的肚皮,和他玩时总是小心地收起利爪,还会用这大爪子拍开其它想和他玩的动物,啧,这都是猫科特有独占欲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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